幸运老冰棍

Tony醒来时正对着一颗不断起伏的白色星星，他的大脑当机了一秒，猛地抬头对上了一个方正的下巴，上面是细小的金色胡茬。男人赤金色的长睫毛随着呼吸微颤，浅浅的鼻息喷在他的头发上，右手自然地在Tony腰部的凹陷处收紧，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温度，严丝合缝，像是他们生来就理应如此。

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开始新一天的忙碌，清晨的阳光透过缭绕的雾气洒在男人的耀眼的金发上，窸悉簌簌的响动里整个丛林都在逐渐苏醒，Tony犹豫着要不要把Steve叫醒。通常来说有例会的早上都是Steve叫醒Tony，如果Tony想报一箭之仇的话此刻正是良机，但是昨天忙前忙后的美国队长理应得到充足的睡眠，而不是和第一次风餐露宿的钢铁侠分享整夜浅眠的焦躁。

Steve挺直的鼻子皱了一皱，Tony心念一动，快速低头把脑袋埋在了Steve胸口，头顶中心有轻微的触感，Steve在他毛茸茸的发旋落下了一个吻，轻笑一声，悄悄收起了右手，起身给奄奄一息的火堆添了几根柴，把冷掉的兔肉重新串好烤上。

顷刻之间，万籁俱寂，只剩下火焰哔哔啵啵燃烧的声音，Steve绵长安稳的呼吸声，和Tony如擂鼓一般的心跳。

***

“如果我还有Jarvis。” Tony说，Steve埋头研究着一张军用地图，附和着说：“我知道，如果你还有Jarvis，或者MK无论几号，你就能知道我们的卫星坐标，发信息给Natasha或者Clint来接我们，或者直接让Fury带着他的航母把这里轰了。”

“如果我还有Jarvis，” Tony不依不饶地重复道， “我就把这里买下来，让每只蜥蜴都改姓Stark，拥戴我当丛林国王，带着动物大军捣毁杀人脑的老巢。”

Steve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好气又好笑，继续用一小截铅笔在地图上圈画标记。

和美国队长制服配套的战术腰带是Tony设计的，但Tony只是知道Steve需要这个东西，具体装了什么他从不过问，不过这两天看来那些口袋里起码装着指南针、盐巴、折叠水壶、瑞士军刀，以及军用地图和铅笔。

“哆啦A梦队长。” Tony突然说。

“什么？” Steve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Clint和Hulk喜欢看的那个日本动画片，主角是只来自未来的机器猫，配色红蓝白，有个四次元口袋，里面什么宝贝都有。” Tony指了指Steve的腰带，咧着嘴坏笑着重复了一遍， “哆啦A梦队长。”

Steve翻了个白眼，站起身，对Tony说： “地图上有几个地点很可疑，我怀疑和AIM的活动有关，赶了一天的路你累了，我一个人去实地侦察就行，大概三四个小时后回来。”

“现在？” Tony睁大眼睛，颤抖的尾音泄露出恐慌，长日将尽，他绝对不要一个人被留在黑压压的树林里那么久。

Steve眯起眼睛： “坚不可摧的钢铁侠害怕了？”

Tony梗着脖子掩饰着干笑两声，摆摆手示意Steve快走，Steve拿起一根木柴作为火把，脚步轻捷，声音渐远。

夜色如期而至，惨白的月光倾泻在树顶却穿不透黑暗，Tony紧抱双膝凑近火堆，火苗将熄，备用柴寥寥无几。

Tony陷入了两难的抉择，他看了看手表（感谢上帝他戴的是机械表），离Steve回来的时间还有大约四十分钟，他可以选择放任火堆熄灭，也可以孤注一掷自力更生。

Steve可能更喜欢后一种吧，Tony没来由的生出这个念头，学着Steve挑了一根火柴当火把，向树林深处挪步摸索。

孤独随着黑暗将他侵蚀，视力作用的弱化放大了别的感官，他分不出点点荧光到底来自猫科动物的眼睛还是萤火虫，食肉动物的咕哝听起来既在远处又在近处，腿边似乎总有什么轻快迅速的扫过，以及他真的希望吞吐的嘶嘶声只是他天马行空的幻想。

Tony强定心神留心找干掉的树枝，Steve说过湿的树枝不仅烧不起来还会冒烟，收集的差不多时他四处张望原来的的那个火堆，却什么都看不见，火堆熄灭了。

恐惧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头，他迷路了，就好像一切还不够糟糕似的，他左手的火把徒然无功地挣扎了几下，也跟着熄灭了。

现在他手里抱着一堆没用的柴火，身前身后都是暗流涌动的黑暗，他想念MK无论几号，想念Jarvis，想念自己总是灯火通明的大厦，想念Happy、Pepper还有Rhodes。

总之他想念一切美好的、善意的、最好还会发光的东西。

他想念Steve、他的蓝眼睛、和他的金发。他半蹲在地上，无助而小声地啜泣。

属于人类的脚步声响起，Tony被按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。

“Tony！”Steve的小声惊呼里有后怕和庆幸，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，任凭他把眼泪鼻涕都蹭在自己衣服上， “Tony，我知道你很棒，你是钢铁侠，你主宰命运，可是你不属于这里，你不熟悉这里，你不用证明什么，一切都交给我，好吗？”

***

Tony早就不哭了，Steve已经把火重新生起，甚至还想办法弄了些热水给他们洗脸清洁，Tony看着自己老爸的杰作——星盾，绑带被拆掉，翻过来当成锅用来烧水，有点无言以对，换成以前或者几个小时之前他一定会狠狠吐槽，但是他不知怎么的不想了。

吃饱喝足甚至把自己弄得干净了点，Tony的心情好的到了这几天的峰值，他自发地往躺的规规矩矩的大兵怀里蹭，闹着说自己冷死了要Steve抱着才能好，一边抓着Steve的手试图让他环着自己的腰。

“嘿！” Steve皱着眉看着他，星海倒映在他的眼底，Tony的大脑突然一热，他用嘴蹭了蹭Steve的面颊，胡茬扎的有点痒痒，但是Steve丰润的嘴唇看上去非常柔软，他忍不住上前贴了一下，再用牙咬了一下，果真如此。

他退开，棕色的大眼睛调笑着打量Steve，Steve的眉头舒展开来，蓝色的眼眸一片幽暗，虚放在他腰上的手骤然一紧。

糟糕，闯祸了。

不，Tony没有在期待什么。

-TBC-